小狼◎著
「哈啾!」院子裡的琅琅揉了揉鼻子,無聊地看了一眼藍天,好端端的居然打起噴嚏來。
「琅琅,來吃湯圓。」安心甜美的聲音從屋裡傳來。
琅琅站起身,走進屋去。屋裡的熱炕上坐了一屋子老老少少,多數都是村裡的鄰居,趁著過年都到外婆家來串串門,其實是想看陸阿婆口中提到的有錢又英俊的孫女婿。
話說這些老掉牙的婆婆們圍坐在炕上,見到琅琅進來,立刻捂著嘴說起悄悄話,一邊說還一邊發出咕咕的笑聲。這個笑聲中最大的卻是外婆,顯然她十分得意這樣一個英俊的女婿,讓她很有面子。
「外婆好像心情特別好啊。」琅琅看了一眼外婆,悄悄地和安心說。
安心的臉一紅,不用想也知道外婆在八卦什麼。真是的,她和琅琅還只是男女朋友的關係。
「先吃口湯圓吧。」安心端上一碗她親手做的湯圓放在琅琅面前。白色的大瓷碗裡,漂著五、六個雪白的小糰子,還未吃,卻已香氣撲鼻。琅琅嘆了一口氣,真是幸福,不用再過那開水泡饅頭的日子了。
「嗯,我吃了!」琅琅興高采烈,準備開動。
忽然,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,伴隨著老村長緊張的聲音,「陸阿婆,開開門啊!」
「咦?是村長。」外婆從炕上下來,走到門口拉開門。
「我剛剛在村口撿到一個人,這人掉進張獵戶挖的陷阱,結果凍昏了,能不能給她弄點熱的,她好像餓得不行了。」八十歲的老村長站在門口,身後跟著一個粗眉大眼的姑娘,姑娘背上背著一個凍得僵硬的人。
「好好好,快抬進屋裡來。」外婆心地善良,一聽有人凍昏了,立刻轉身進廚房去盛熱湯圓。
「快快快!虎妞,把人放炕上。」老村長招呼著孫女把背上的人放到熱炕上。
原本在屋裡聊八卦的老太太們立刻都從炕上下來,一臉關注。
那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子,雖然小臉凍得慘白,但模樣還挺出眾,穿戴看起來也像是山裡人。
眾太婆們瞧是個美貌可人的小姑娘,更是善念大起,這個幫她搓手,那個幫她搓腳,沒一會兒,那年輕的姑娘哼了一聲,挺身直直地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「啊!」眾人嚇了一跳,沒想到她恢復得這樣快。
「……好餓。」這個姑娘一睜開眼睛,立刻就被一股濃烈的食物香味吸引,身體如猿猴般從床上跳下去,蹦到桌上,一把搶過琅琅手裡的碗,也不管那碗裡的湯圓有多燙,一揚頭全灌進喉中。
「喂!妳是哪裡來的野丫頭,問都不問竟然吃了我的湯圓!」被打斷食欲,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琅琅終於忍不住叫道。
一碗湯圓不算什麼,可這碗卻是安心親手所盛,居然莫名其妙地被她給截走,琅琅實在有些氣憤,後悔沒早點動嘴。
「再來一碗吧。」這個姑娘理也不理琅琅,只是把手中的碗遞向眾人。
「妳一定餓壞了。放心,這裡湯圓多得很。」說話的人正是安心,她接過外婆從一旁遞上來的碗,端給姑娘,微微一笑,「吃吧。」
「那我就不客氣囉。」姑娘白了琅琅一眼,二話不說,揚起頭就把整碗湯圓灌進肚中。
「看妳也不像會客氣的人呀!」琅琅氣哼哼地看著這個姑娘吃掉第二碗、第三碗、第四碗、第五碗……
「喂!妳這……傢伙到底是誰啊?吃了一碗又一碗,妳知不知道有個詞叫衿持啊?」琅琅終於忍不住暴走。
「琅琅,你不要這麼小氣。」安心從身後抱住這個眼看就要和那女子打架的琅琅。
「不是我小氣,妳親手做的湯圓,我一口都沒吃,全被這野丫頭吃掉了……」琅琅氣的是這個。
「咦?這小夥子怎麼這樣?居然和一個凍昏的人搶吃的?」
「沒錯,樣子長得不錯,心是黑的喔。」
「陸阿婆,這樣的女婿不能要啊!」
周圍的老太太們本來正悄悄非議著這個全無吃相的姑娘,但琅琅這句話卻引起她們更大的反感,她們立刻在同一時間結成戰線,都對琅琅投出反對票。
「看來你和這位好心的女孩一點也不配。」桌上的女孩把整個頭都埋進碗裡,一邊喝著碗裡的湯,一邊還不忘反將琅琅一軍。
「妳……」琅琅氣得差點暈過去,本來安心帶他回來是想得到家人的認可。現在好好的氣氛卻被這可惡的女孩完全破壞了。
平時溫文爾雅、謙和知禮的琅琅也有頭腦發熱、火冒三丈的時候,他對這野女子毫無好感,瞇著雙眼,雙手握拳,盤算著怎麼教訓她。卻在這時,一碗香氣騰騰的湯圓端到他面前,湯圓碗後是一雙亮晶晶的眼眸,「你也餓半天了,先吃東西。」
「安心……」如悶熱的盛夏夜晚忽被河風輕輕拂過,琅琅暴躁的心頭一陣涼爽,他鬆了手,正準備接過那碗湯圓。忽然一隻手提早一步接過碗去,這隻手的主人正是像猴子一樣蹲在桌上的那個姑娘,她二話不說一揚頭,一碗湯圓滾落肚中,然後揉揉明顯鼓起來的小肚子,打了個嗝,「飽了!」
真是太過分,居然擾亂如此重要的時刻。琅琅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那股怒意,看看沒人注意,輕輕抬起手,發出一股強勁妖風,打算把那野丫頭吹下桌去,讓她出個醜。誰料那姑娘卻看出他用意,見他一抬手,立刻雙腳暗暗用力,一個輕盈的翻越,將桌子踩得歪倒,嘴裡尖叫,「你幹嘛推桌子?」
桌子砸到炕上,桌上的東西乒乒乓乓滾了一地,屋裡看熱鬧的老太太和村長驚叫起來,幾個腿快的趕緊往屋子外面閃。一時抗議聲四起,令安心大為尷尬。
但那姑娘卻安然無事,桌子倒的時候早已跳開,還在半空中翻了個跟斗,穩穩落在屋子裡的衣櫃上,朝琅琅吐了吐舌頭,扮個鬼臉,「好大的風哦。」
「野丫頭,妳下來!」琅琅氣得眼都紅了,死孩子,太奸詐了。
「死小子,你上來!」
「妳下來!」
「你上來!」
衣櫃上的女孩和地上的琅琅完全不顧形象地在屋裡互相罵喝。
「你們兩個實在太過分了!」此時此刻,外婆再也無法忍耐下去,菸桿驟起,揮舞得如同飛速轉動的車輪般,瞬間屋子裡到處都是菸桿的殘影,每一桿敲下的都是琅琅和姑娘的頭。
「啊!」
「噢!」
「外婆我錯了!」
屋內打得熱鬧,屋外的老人們看得開心。
「陸阿婆終於發怒了!」趴在窗子上窺探的阿婆甲喃喃自語。
「喲!陸阿婆也真下得了手。」阿婆乙眼看著陸阿婆一個菸桿敲中琅琅的頭,不由得皺了皺眉頭,她看了都覺得疼。
「寧可得罪山中的老虎,也不要得罪村中的陸阿婆啊!」年過八十的老村長吸了一口菸,搖了搖頭,拍拍身邊孫女,「虎妞,妳千萬不要學她啊!」
「那個……請問這裡是陸阿婆家嗎?」一個清亮的聲音忽然自村長身後傳來。
眾人一起回頭,不知何時,陸阿婆家的院子裡忽然多了一位穿著雪白色羽絨服,頭上戴著一頂雪白色絨帽的美麗少女,戴著毛線手套,提著一個巨大的旅行箱,看起
來風塵僕僕,顯然是走了很遠的路。
「這裡正是陸家村陸阿婆家的院子,姑娘妳找誰?」村長揉了揉眼睛,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別多,這一天內居然讓他看到這麼多美女。
「喔?」少女看了看這片低矮的平房,忽然回頭對身後大喊,「就是這裡了。」
在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伴隨下,一個八人抬的轎子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。抬轎子的一個個都相貌俊美,不亞於屋裡陸阿婆的孫女婿,屋外的阿婆們也忍不住多瞧了幾眼。而那轎子則是名貴的喜轎,轎頂的頂珠也不知道是什麼珠子,紅豔豔的,雖在白天也散發出耀眼的光,照得人心底暖洋洋。轎框的四周罩著紅色綢緞織成的轎幃,不過轎幃上的繡圖就有些奇怪了。一般的喜轎上要嘛繡些牡丹,示意富貴;要嘛繡龍鳳,取自龍鳳成祥的意義,都是好兆頭。這頂喜轎繡的卻全是狐狸,不過那狐狸繡得還真好,眼睛和毛髮都極逼真,像是將從轎幃上跳出來一般。這樣漂亮的喜轎裡不知道又坐著怎樣漂亮的新娘子。
「總算到了。」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轎內傳來。接著轎簾一揭,走下來一位尖眉細眼的老太太,讓在場的諸位跌破眼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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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宮崎駿式的幻想童話世界。
一個為我們帶來一抹亮色,一絲童真,以及一些溫馨的故事。
狐妖琅琅隨安心返家過年,平靜的生活卻被狐王晶晶打亂,
晶晶決心向琅琅求婚,前任狐王也來插手干預,
不甘示弱的安心外婆和前任狐王就此槓上,
雙方爭執不休,決議交由狐仙廟來決定琅琅的婚姻大事!
但掌管愛情的小狐仙卻也自身難保,
天外飛來的石頭、廟外鬼祟的人影,
究竟是惡意的跟蹤,還是單純的愛慕?
在這多方糾結的情勢裡,琅琅、安心、晶晶、小狐仙誰才能覓得良緣?
一個發生在大年夜的熱鬧喜劇即將開演!
本書另收錄〈龍雨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