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狼◎著
那時,正值春秋戰國時期,人類的國家並沒有統一。
山野間游走著各種珍奇異類的妖怪,其中有一隻修煉了千年的狐狸精。這狐狸精可是大有來頭的,他從小跟著一頭藥獸,陪伴神農嘗百草,因此識得藥性,整天為一些小妖怪看病,漸漸的,他修煉的神通沒什麼進展,醫病的本事倒是日日精深。
這頭狐精有心展露自己的才能,住進了人間的一個國家。那個國家稱為楚國,當時正是楚厲王當政。厲王是個糊塗的皇帝,養了一批昏庸的官,卻自以為賢明。
狐精很看不起這朝的皇帝,所以也只在民間走動,並沒有接近王宮。一來他不喜歡太過昏庸的王,二來他怕王宮中的高人異士識出他的真面目。
他在王都裡開了個家小醫館,當起了大夫。也許是因為這頭狐狸收的診金不高,又能藥到病除,那個國家的人送他一個雅號叫「胡半仙」,這下子狐精樂得跟什麼似的,更喜歡和人類交往。
說到厲王昏庸,這話可是一點也沒錯。
這一日,胡半仙在家裡讀書,忽然聽到門口隱有吵鬧之聲,出去一看,只見一個男子揹著一人,邊哭邊往醫館走。胡半仙將兩人迎進醫館裡,傷者已經昏迷不醒,一隻腿鮮血淋淋,左腳齊踝斷開,露出白色的骨頭和紅色的血肉。
胡半仙見他窮困可憐,就不收他的診金,免費為他治療。
事後才知道,這兩人是楚國南邊卞家坪人,受傷的叫卞和,負他而來的人叫趙忠信。他們懷帶異寶來獻給楚王。誰料楚王派了個昏庸的玉匠來鑑視,那玉匠根本不認識真寶,誣陷卞和用石頭充數,竟刖去他的左腳作為懲戒。
卞和醒來後,對胡半仙萬分感謝。胡半仙對他所獻的珍寶產生興趣,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寶貝。卞和感念胡半仙救命之恩,隨即拿出一塊璞玉。所謂璞玉,就是沒有切開、琢磨的玉,外表好似一塊石頭,但重量和色澤都和平常的石頭不同。
胡半仙是個識貨的妖精,一看這塊璞玉就知道是好東西。那璞玉隱有青白色的光華流動,觸手之下溫涼舒適,竟是少有的美玉,但那寶玉卻帶著一股煞氣,青白色的光芒中隱有血光,胡半仙掐指一算,對卞和說,「這玉雖是寶,但卻有兇兆,須找人化解,不然會帶給主人禍害。」
但卞和卻認定那是塊寶玉,發誓一定要獻給楚王。
韶華易逝,歲月如梭。轉眼間,楚厲王駕崩,武王即位。卞和又來獻寶。可惜武王的玉匠竟是前任玉匠的侄兒,因為怕禍及家人,他竟然對皇上撒謊,說卞和獻寶是假,勒索是真,結果又刖了他的右腳。最狠毒的是,他私下在刖斧上抹了毒藥。
卞和的執著令胡半仙深為感動,盡力醫治。可惜卞和的傷口迅速惡化。胡半仙用遍了所有能用的草藥,但終究沒能救回他的命來。卞和臨死前,抱著那塊石頭,淚流滿面,喃喃自語,「只要珍寶在,總有識寶人。」對於未能把珍寶獻給國家始終耿耿於懷。
胡半仙這些年來為他醫治,卞和也將玉石珠寶的知識傾囊相授,彼此均把對方視為知己。胡半仙沒能救活卞和,心中愧疚至深,發誓要完成故友的心願。他本是妖怪,年壽無限,便在楚國長居,等待合適的時機。
冬去春來,花開花落,轉眼又過去二十多年,楚文王登位。胡半仙留意文王的言行,發覺他和前兩任的楚王大不相同,是個聰慧賢明的君主,治理國家自有一套手段。
為了完成卞和的遺願,胡半仙編了一首兒歌教會楚國的兒童,藉機引起文王的注意。這首歌是這樣唱的:「君王無知臣白癡,美玉石頭不認識,一片忠心付東流,客死異鄉無人知,待到慧眼識寶玉,卞和美名萬代馳!」
這首兒歌簡單易懂,沒幾天就開始在孩童之中傳唱。不出胡半仙所料,這首歌很快的傳到文王耳中。
文王查清歌謠的來由,隨即派了士兵來捉胡半仙。胡半仙不慌不忙,帶了寶石跟他們去見楚文王。
走進王宮的時候,胡半仙心想若是文王安排個什麼狗屁玉匠來見,就一口生吞了他。但接見胡半仙的人卻是文王本人。文王知道胡半仙是編兒歌的人,並不生氣惱怒,他只笑了笑,問他有什麼寶貝。
胡半仙將卞和獻寶的經過詳細說明。文王也不禁大為感動,叫來玉石工匠,當場劈開玉石,只見華光異彩,滿室生輝。文王要封賞胡半仙,他卻說,「我只為完成卞和獻寶的心願,不敢居功,再說卞和已經為這塊寶玉付出生命的代價,所以請把賞賜和美名給卞和的家人。」
楚國從此有了鎮國之寶。為了紀念卞和,這塊寶玉名為和氏壁。
而那個一再陷害卞和的玉匠叔侄倆聞訊逃走,傳聞在山中遇到土匪被人殺害。楚人以為他是惡有惡報,殊不知是胡半仙早早算好他們逃離的路線,埋伏在山中,將那叔侄倆一口一個吞下了肚,為卞和報了仇。
而那塊玉,果然是兇玉之中的兇玉,而後輾轉流落到別的國家,引起的血光之災不計其數,而人類卻因為和氏壁的價值為此瘋狂,但那已經是後話了。
琅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最後嘆息說,「這塊寶玉不知道賠上了多少人的性命和前途。」
眾小妖聽得癡了。兩隻怪鳥抱在一起,邊哭邊說,「好感人啊!」
青青和巧克力都聽上了癮,吵著要聽後來關於狐狸精的故事。琅琅想了想,搖頭說,「故事已經講完了,哪有那麼多的後來?」
「那狐狸精為什麼不把打斷卞和腿的昏君也吃掉?」青青眼巴巴地望著琅琅,希望能聽到狐狸精在人類的地盤上大顯身手的故事。
「這個……大概覺得沒有必要吧!」
「怎麼會沒有必要呢?如果不是那個國王太昏庸,也不會任用那樣的貪官玉匠,卞和也不用受那樣的苦,當然應該吃了那個昏君啊!」青青一臉的不服氣,在她幼小的心靈,善惡是如此的分明,但現實中,什麼是善,什麼是惡,卻很難用一句話來說清楚。
「青青,舉頭三尺有神明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,我們都希望故事的結局是大團圓,但往往無法盡如人意,不要太強求。」琅琅摸摸青青的腦袋,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心裡一陣柔軟,他想要保護的就是這樣的東西。
巧克力撇嘴,「又來賣乖。不過,你也沒講清楚,那什麼和氏璧,跟你這塊碎玉有什麼關係?」
琅琅覺得已經快要暈倒,「你真是不學無術,現在還沒聽出來嗎?嗯,你只是個剛成精的小混混,難怪沒學問。我這塊玉,就是來自和氏壁的一角。你說值不值錢呢?」
巧克力啊嗚一聲,頓時驚喜交加,笑顏逐開,瞇著眼瞪那寶玉。
老婆一臉刺探祕密的表情,問,「那個胡半仙是不是你啊?」
琅琅狡猾地反問,「妳猜呢?」
兩怪鳥對視一眼,卻同時搖了搖頭,琅琅的來歷若只是這樣,可真是太簡單了吧!
琅琅哈哈一笑,說,「反正拿這塊玉去換琅玗,已經很值得了。兩百萬還是保守價呢!」
巧克力連連點頭,眼珠一轉,忽然想起一件事,「不過另外有件事,需要你幫忙。」
琅琅問,「什麼事?」
巧克力悄聲的說,「好像有壞人盯上外婆了,他們昨天晚上來我家,想要竊取外婆的玉,幸好我在家,把他們攔在屋外。」
琅琅眼睛一凝,想起那天晚上送安心回家看到的那張熟悉的面孔,肯定是他沒錯。
「果然,不怕賊偷,就怕賊惦記。這事得盡快解決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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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心的外婆從鄉下來到城市躲避怪鳥的糾纏,
安心、貓精巧克力和萬年狐妖琅琅全部嚴陣以待。
巧克力親眼看見身懷武功的外婆沿路與兩隻黑色的怪鳥纏鬥不休,
外婆究竟是來避禍,還是另有隱情?
那梨子般大的玉,隱隱流動一道道的光華,似玉非玉。
卻引來外婆、怪鳥和琅琅的三方爭奪,甚至連商人也爭相收購,
是什麼樣的稀世珍寶,讓各路人馬齊聚一堂?
眾妖圍著哭得驚天動地的怪鳥,
眼淚也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,
喵的,外婆比妖怪還像個妖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