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狼◎著
「安心!安心!」門外響起琅琅的聲音。
安心打開門,只見外面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。男子懷裡抱著肥貓。巧克力正在奮力掙扎。
「巧克力!」安心驚叫。琅琅立刻把那隻扭動得像泥鰍的胖貓塞進安心的懷裡。
「在樓下找到的。」琅琅笑咪咪地拍拍巧克力的腦袋,巧克力則是瞪著他,大聲嘶叫著。
「哦!我的巧克力!」安心一把抱住巧克力,又親又笑,一臉的喜悅。原本不安分的巧克力被安心抱在懷裡,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,就老實下來。
「琅琅,我要怎麼謝你,我以為永遠失去他了!」安心看著琅琅,滿心的感激。
琅琅似乎早就料到安心會這麼感動,脫口而出的說,「玉林南路開了新餐廳,不如妳請我吃頓吧!」
「今晚?」
「今晚!」
「沒問題!」
安心抱著巧克力轉身走向屋裡,巧克力則從安心的肩膀上探出頭,揚了揚前爪,意思是我會報仇的。琅琅卻不以為意,朝貓揮了揮手。
這就是B計畫,琅琅順便約安心出去吃晚飯,讓會隔空取物的巧克力有機會去偷琅玗果。這真是兩全齊美,既能接近美人,又能順利進行計畫。至於巧克力的報復,他可沒放在心上。
不久,打扮俏麗的安心跟在琅琅背後準備出去吃飯。
「好好玩啊!」外婆站在門口向琅琅和安心揮舞著乾枯的小手,細小的眼睛裡神采奕奕,露出期待的表情。
安心跺跺腳說,「啊呀!我們只是吃個飯罷了,外婆那麼興奮做什麼啊?」
「我知道。」外婆不理會安心,用菸袋敲敲琅琅的肩頭,小聲的說,「孫女婿,吃過飯可以出去多轉轉,多聊聊……我不介意她晚點回來,其實越晚越好哦!」
「外婆!」一向溫柔體貼的安心大聲地叫著,將外婆推進房內,然後看也不看琅琅一眼,率先出門。外婆朝琅琅擠擠眼,琅琅嘿嘿一笑,朝外婆比起了大拇指,追安心而去。
巧克力趴在門框露出一點點腦袋,依依不捨地目送他們離去。這個死琅琅,獨留巧克力和外婆在一起,讓他覺得世界末日已經到了。
「唉!女孩大了,就不能老是把她留在身邊嘍……」外婆嘆了一口氣,然後緩緩吸了一口煙,朝著巧克力噴過去。
「喵的!喵的!」巧克力被嗆得又是噴嚏,又是咳嗽,遠遠躲開。
外婆這回竟然沒有再為難巧克力,只是蹲在房門,看著遠遠的高樓大廈吞雲吐霧,自言自語。
「離開村子已經有半個月了,真想念村裡的老朋友啊!如果這塊玉能賣個好價錢,一定能給村裡的孩子蓋一所不錯的學校吧!
唉!我這輩子雖然學得一身的武藝,卻沒學過什麼知識,撿了一輩子的破爛,倒也沒有什麼,總不能讓孩子們也和我一樣一輩子撿破爛吧!要是能多賣些錢就好了,蓋了學校,念了書,孩子就能到城市來工作,總比一輩子看大山好吧!雖然我也不覺得看一輩子大山有什麼不好,但年輕人總不能老窩在家裡。
如果有了一百萬,也許真的能蓋學校,請來最好的老師。不過如果錢能夠再多一些的話就好了,除了蓋學校之外,還能幫老趙買一台收音機回去。老趙腳殘,老伴也亡故了,如果能有個收音機陪陪他,那該有多好啊!唉!錢……錢……這些都需要錢呢!」外婆一邊喃喃自語,一邊從懷裡掏出那塊琅玗果,粗糙的手指輕輕撫摸果實上的花紋,眼神異常慈祥。
看著外婆有些佝僂的背影,巧克力張大了嘴巴。
他一直以為外婆是個吝嗇貪錢又不善良的怪人。用煮糊的飯餵自己,說她吝嗇不為過吧?她貪財,為了一個塑膠瓶,硬是敲暈了怪鳥老婆;對於在外流浪了數天才回到家的巧克力,也不管不問,善良在哪裡?這樣的外婆,好像一個老怪物。
今天聽到外婆這番話後,巧克力忽然覺得心裡有點暖暖的,原來外婆是個外表兇悍而內心慈愛的紙老虎。看著外婆品著菸葉的香醇,巧克力不知不覺慢慢地走到外婆的身邊,用頭磨蹭外婆的腳。
外婆低下頭,摸摸巧克力的腦袋說,「你一定覺得我很討厭吧!嘿嘿!小鬼,別以為我不知道,外婆可是會一種很可怕的祕術哦!你偷偷跑出去,現在也知道餓肚子的滋味了吧!所以不要挑食,挑食是不好的習慣。你不知道,有一年鬧大旱災,我們連樹根草皮都吃光了呢!」
安心和琅琅去吃飯,外婆似乎感覺特別孤獨,抽了兩小時的菸,又和巧克力扯了兩小時的閒話,才梳洗上床睡覺,沒一會兒就鼾聲大作。
巧克力蹲在床上,心裡天人交戰,啊呀!到底要不要動手呢?現在是使出隔空取物法術的最好時機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,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壞事。
所以這個B計畫,他決定放棄!
這時,他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,似乎有人正踮著腳慢慢朝家門走來,聲音很輕,漸漸地由遠而近。
不是安心和琅琅!
巧克力猛然以小碎步跑到門前,把耳朵豎直貼在門上。
「小聲!」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。
「沒事,我觀察半天了,女孩出去了,屋裡只有那個老太婆。」這個聲音異常的熟悉,彷彿在哪裡聽過。
「大哥,我有點害怕。」
啪的一聲從門外傳來,大概是那一個大哥氣不過拍了小弟的後腦勺一下。
「怕個屁!我們是賊,該怕的是別人!動作快點!」
有賊!巧克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心裡覺得好害怕,雖然他已經成了精,但門外的可是傳說中的壞人啊!該怎麼辦呢?現在只有外婆在家,他們會對外婆怎麼樣?不行!我要保護外婆,因為外婆是個好人,而我是個好妖怪!
想到這裡,巧克力的心神逐漸鎮定下來。
過了一會兒,沒再聽到外面小偷的說話聲,倒是門鎖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。巧克力反應過來,他們想撬開鎖。
巧克力的臉上露出笑容,說到開鎖,有誰能比他更精通呢?成了精之後,巧克力再也不怕被安心鎖在家裡,《樵陽圭旨》裡有一系列開鎖的咒語,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把那些咒語背得滾瓜爛熟,從此休想再鎖住他了。
巧克力細聽門外的動靜,沒想到小偷竟然也是這行的專家,用的是一把萬能鑰匙,只利用鑰匙凹凸不平的齒面,就能不破壞鎖孔撥動裡面的彈簧。很快的只聽喀嚓一聲,鎖已經被打開。
黑暗中,兩個蒙著臉的男子彼此對看一眼,得意地點了點頭。
他們哪想得到,屋裡竟然藏了隻會念咒語的貓。
屋裡的巧克力嘿嘿一笑,念了聲還原咒,門鎖裡的彈簧輕輕一跳,剎那間,門又鎖上了。
高個子的小偷輕輕一推,門竟然打不開,他的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。
「你晚飯吃到哪裡去了?」另一個小偷推開他,「我來!」他用力一推大門,仍然不見動靜。
高個子的小偷摸了摸黑暗中閃閃發光的頭,心裡覺得莫名其妙。矮個的小偷猛然跳起,一巴掌拍在那個高瘦男子光禿禿的頭上,壓低嗓聲罵說,「你開個鬼?重開!」
高個小偷不敢回嘴,再次把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,接著抽了一把萬能鑰匙,重新開鎖。
屋裡的巧克力也打定主意,誓言和他們對峙到底!他守在門前,只要一聽到喀嚓一聲,就立刻念動咒語,把打開的門鎖重新鎖上。就這樣反反覆覆,開鎖關鎖,門裡門外,兩邊忙得不亦樂乎。
那扇看似平常的門就一直這麼不動如山。這兩個小偷看著眼前的門,忽然變得異常高大起來,高個子的小偷修了一輩子鎖,第一次對一扇門產生了崇高的敬意。而屋裡的巧克力則趴在地上,笑到肚子疼,他還第一次看到這樣執著的笨賊。
「發什麼呆?快開門!」矮個子不耐煩地瞪著高個子,「你真的是靠修鎖混飯吃的嗎?」
「我雖然不擅長做賊,但是開鎖卻是我的本行。我可是專業的!」高個子滿身大汗,一大堆的鑰匙四散在地上,在黑暗中閃著銀色的光采,也不知他換了多少把鑰匙,就是打不開,真是見鬼了!他心想:「這道鎖究竟有多少個彈簧,明明打開了一個又一個,為何門還是鎖著?究竟為什麼啊?」
正當兩人丈二金剛摸不清頭緒的時候,不遠處傳來叮的一聲輕響,電梯門緩緩開啟,走出一男一女。
琅琅和安心回來了。
「真不好意思,明明是我請客,還讓你破費。」
「別放在心裡,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。」
「炒田雞的味道不好嗎?你怎麼都沒有吃。」
「哈哈!我現在不適合吃葷,妳吃得開心就好。」
「欸,走廊的燈怎麼壞了?」
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,漸漸接近家門。
矮個子眼中閃過一道兇光,忽然從袖中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。高個子一楞,轉身拉住他握刀的手,低聲說,「哥!你要做什麼?」
「放開!讓我過去,把他們……」
「哥!不能這樣,把刀收起來!」
「今天是個好機會,不能錯過。」
「收起來,不然我要大叫了!」
「你……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?」
「收起來!」
矮個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匕首。高個子一聲不吭,將地上的萬能鑰匙一一收入袋子裡,一把拉下蒙在臉上的黑布,低聲說,「走!」
「你瘋了,被人撞見怎麼辦?」矮個子左右看看,似乎有點害怕。
「就說我們是來修鎖的!」高個子把一個箱子掛到胸前,毫無懼色。矮個男子擦了擦汗,雖然心裡百般不願,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蒙混過去,只好答應。
卻不知,高個子小偷的一時善念,救了他們兩人的性命。
一高一矮迎著說話而來的安心和琅琅走過去。狹小的黑暗走道裡,四個人交錯而過。安心渾然不知地從這兩個人身邊走過,琅琅卻忍不住朝著矮個男子望去。咦?
這個人的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。黑暗中雖不能視物,但怎麼能瞞過法力高強的狐妖琅琅?琅琅的嘴角浮出一絲譏笑,暗道,「原來是他!」
矮個的小偷只覺得黑暗中,有一道刺目的光亮疾射過來,自己渾身一冷,手足頓時僵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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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心的外婆從鄉下來到城市躲避怪鳥的糾纏,
安心、貓精巧克力和萬年狐妖琅琅全部嚴陣以待。
巧克力親眼看見身懷武功的外婆沿路與兩隻黑色的怪鳥纏鬥不休,
外婆究竟是來避禍,還是另有隱情?
那梨子般大的玉,隱隱流動一道道的光華,似玉非玉。
卻引來外婆、怪鳥和琅琅的三方爭奪,甚至連商人也爭相收購,
是什麼樣的稀世珍寶,讓各路人馬齊聚一堂?
眾妖圍著哭得驚天動地的怪鳥,
眼淚也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,
喵的,外婆比妖怪還像個妖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