側側／著
九
我們回去時，龍燁正在收拾殘局，把東西一一搬回去。他一看到我，龍煜尖叫一聲，衝上來抱住我大叫，「母音！多虧了妳啊！我現在才知道身為女人的意義！我這一輩子不白活了。」
我煩躁地回頭問龍湮，「有空嗎？先幫我把他拉下去，他好重。」
龍煜立即從我身上跳了下來，「不可能！我是按國際名模制定的標準身材！」
這就是我不喜歡你的原因！為什麼我這個真正的女人處處都不如你？
「母音，妳幫我找個開闊點的地方吧？」
「幹嘛？」
「她們說，明天還要各自帶自己的幾個朋友來……」
我立刻爬上陽臺，氣急敗壞地大叫，「各自帶幾個朋友來？各自帶一隻螞蟻都要把我家撐裂了！我告訴你，要不她們來，要不我就從這裡跳下去！」
「不要……不要衝動……母音……」龍燁慌張地阻止我，但是……
我沒好氣地問，「你不是要來攔我嗎？為什麼要往後退？」
他一面節節後退，一面說，「我不敢靠近欄杆……我害怕……」
我狠狠白了他一眼，怒氣沖沖地從欄杆上跳下來，說，「總而言之，我雖然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人，但現在你做得太過分了！你知道我現在什麼心情？」
於是我用最沉痛的聲音唱起了最能表達我心情的歌！
「兩隻老虎，兩隻老虎，跑得快，跑得快，一隻是個白癡，一隻是個花癡，快滾開！快滾開……」
我哀戚的歌聲打動了龍燁和龍湮，龍燁在旁邊眼淚汪汪地問龍煜，「你真的不能改變主意嗎？你看你都把母音逼上絕路了……你再不改變主意，後果就不堪設想了……」
龍煜看看悲憤的我，猶豫了一下。連龍湮都開始勸他了，「煜！現在還有時間，不能再讓她唱下去了……快下決定吧……6，5，4，3，2，1，……」
他停下來，遺憾地說，「來不及了……」
外面響起敲門聲，「開門！我們是社區警衛，這裡是不是發生家庭暴力？哪位是被毆打慘叫的婦女？」
龍湮開門，說，「沒有……我們一群朋友在看電視。」
那些人看見他，馬上和顏悅色，看了看裡面，然後說，「年輕人，少看點恐怖片啊。這種鬼叫，晚上怎麼睡得安穩啊？」
要不是龍燁攔著我，我馬上衝出去和他同歸於盡！
晚上我們一起吃飯。發現龍煜端著碗一直在看我，「再看就把你吃掉！」我怒道。
他眼淚掉了下來，「嗚嗚～連母音都凶我……我不想活了……」
「別理我！我現在很煩！」我才不理他的梨花帶雨，芍藥籠煙，哭得越美麗我越討厭他！越妒忌他！越不想理他！
「人家只是想要一些人來和自己交流一些美容經驗嘛！母音～」
龍湮同情地看著我被他抱在懷裡用淚水沖洗。
龍燁幫著哀求說，「母音，妳就幫他一次嘛！他真的很期待明天的大會。」
我靠，還大會！「可是，我去哪裡給他弄那麼大的地方啊？」我問。
龍燁很識相地閉嘴，低頭看我，然後小心地說，「可是我覺得母音很厲害啊……妳是無所不能的。」
我白了他一眼，「是嗎？我怎麼不知道？」
他低頭微笑。
我真是個心軟的女人，只好敲敲他的頭，「好啦，謝謝，以後我會罩你的。」
「那我呢？」龍煜問。
「你還不回家啊？、我問。
他詫異地說，「我們是好姐妹了啊，晚上我就和妳一起睡，我們一起談談心裡話吧。」
我嘴巴裡的飯全噴了出來。
「我告訴你啊，要不你睡沙發，要不你就回去！」我把門一關，想想，又開了一點，補充說，「還有，金魚缸也給你了。」
他們三人在客廳裡，商量了好久，最後怎麼分配的我就不清楚了。總之，半夜我抱住了一個軟軟的東西，恩……又細膩又幽香……
啊？！我嚇得跳起來，把燈一開，原來是龍煜！他……他居然在我的床上！
我狠狠地用枕頭打他，「怎麼回事！你為什麼會進來？！」
「我當然能進來了……我又不像龍燁，什麼低微法力都沒有……」他呢喃著。
我偷偷看他的身體……恩，還好，是純正的女人身體……果然是名模的身材……
我先吞口口水，然後在他耳邊說，「好了，你出去睡好不好？」
「……嗯……不要……沙發上睡對皮膚不好……」
「那我去哪裡！」
「隨便啊……妳當然和我一起了……」
我用手推，用腳踹，用牙咬，我…………我終於還是放棄了……原來這麼好的皮膚都是這樣堅強不屈地死豬一樣睡出來的！抱了被子和枕頭去沙發上一躺，看到牆上的鐘，兩點二十……
滾到地上，爬起來迷迷糊糊看見，兩點二十五……
又滾到地上，爬起來迷迷糊糊看見，兩點三十……
再滾到地上，爬起來迷迷糊糊看見，兩點三十五……
於是我把枕頭和被子抱到姐姐的房間裡，往她的床上一躺，然後安然入睡。
但是還來不及做夢，馬上就被一些竊竊私語吵醒了。
我實在受不了！我把被子一掀，坐起來大叫，「不要吵了！我要睡覺！」
聲音馬上停止。我滿意地往左邊睡……恩，什麼東西啊……怎麼這麼溫熱的，伸手抱抱，不會又是龍煜吧！「呵呵，一定是惡夢……」我嘟囔著，轉個方向抱右邊。也是……「惡夢……」
啊？啊啊？啊啊啊？我又跳起來開燈。左邊是龍燁，右邊是龍湮！
我們三人對視良久，終於一起跳下床，然後互相鞠躬，一起說，「對不起，打擾你們了，我馬上就走。」
我們全都愣住。我首先顫抖著問，「那個……我是不是打攪到你們了？」
果然……他們是攻受同盟啊……不知道誰是攻，誰是受？不對……那他們向我道歉說打擾又是什麼意思？
龍湮低頭，很窘迫地說，「妳是來找燁的吧，我馬上就走……」
龍燁則問，「母音，妳本來半夜都不會起來的……是不是因為來找湮？那我……」他紅了眼眶，說，「我到外面好了。」
這樣說來，我們剛才的意思就是……
我想——原來我妨礙了燁和湮的好事……
燁想——原來我妨礙了湮和母音的好事……
湮想——原來我妨礙了燁和母音的好事……
大家滿臉黑線……
＊＊＊
「原來煜跑到妳的房間去了……」他們和我坐在客廳裡熬夜。
現在是淩晨三點半。他們吃冰淇淋，我喝茶，欣賞這燈光下如花的美男，啊……人生至此，夫復何求啊！
「湮怎麼留在這裡？」我問。
「因為我有三個小時不能瞬移，所以只好先在這兒了。」
「那你們又怎麼能讓最柔弱的煜睡沙發？」我問。
「因為床上只能睡兩個人啊，我們當然不能男女合睡了。」燁心有餘悸地說，「不然我們的名聲會敗壞的……所以讓她一個人睡沙發。」
「喂！你們怎麼可以這樣？人家是女孩子啊！女孩子！」我怒道，「你們在看見女孩子有難的時候，難道不該奮不顧身地上去幫忙嗎？尤其是我有事的時候（此句為重音）！你們應該無微不至地為女孩子服務！尤其在我需要的時候（此句為重音）！你們應該在任何時候都準備好展示自己的紳士風度！尤其在我需要紳士風度的時候（此句為重音）！」
「妳不是說過他又不是女人……」
我馬上打斷，「喂，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啊！反正龍煜現在是個美女！而且是個很有女人味的美女！所以你們一定要對他好……」
話音未落，煜破門而出衝過來抱緊我，「母音！天下只有妳瞭解我了……我生命的意義就從今天開始了！」
我後面真正重要的話被他扼殺在喉嚨中無法出口（其實是想說……還有我這個真正的美女就更要￥%￥#-%之類……），我只好使勁掙扎。但根本無法逃離他的魔爪。
我向他們使眼色，但是……為什麼龍燁只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？而龍湮只是悲天憫人地向我微笑。我有不祥的預感……
「母音，妳是我唯一的知己！我想以後永遠住在妳這裡……因為妳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瞭解我、懂我、維護我的人啊！我會永遠陪在妳身邊！」他感激涕零，泣不成聲。
永……永遠？什麼叫禍從口出……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……現在全明白了……神啊！有沒有比較有創意的死法能表達我的心情啊！
「我用處很大的，至少我比燁賞心悅目，對吧？而且有我指導妳以後，妳絕對不用強忍自卑了……」
「我有什麼好自卑的？」我轉身抓住龍燁的領口，「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？」
在我凶狠的目光下，龍燁拚命點頭。我滿意地放開他，拍拍雙手坐下來。
龍煜惡毒地說，「太平公主。」
「你說什麼！」我撲上去掐他的脖子。
他寧死不屈，「飛機場……」
龍湮站起來走到書房裡面去。「龍湮！你笑什麼！」我咬牙切齒。
他強忍著笑，回頭說，「焱說我還處在幼年期，所以兒童不宜的東西我非禮勿視，非禮勿聽……」
我悲憤地站起來，問龍煜，「你不是說要有黑眼圈嗎？那幹嘛還半夜起來傷害我純真的少女心靈？」
「因為我是女人啊，有哪個女人在聽到別人談論自己時還睡得著？」他振振有辭。
天啊……有誰行行好，趕走這個「女人」啊！
突然！天可憐見！我看見了茶几上的一張小紙片！那個不就是……呵呵呵～
於是……我邪惡的本性甦醒了！！我撲過去緊緊抓住龍煜的手，用最真情流露的語氣呼喚他，「煜姐姐！」
他驚嚇地看著我！
「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，就被你的美麗打動了……我之所以沒有盡力幫助你，是因為我有私心……我罪大惡極，我居然想要獨占你的美麗，想要永遠欣賞你的身影……今天晚上，我終於明白了，你的美是屬於全世界的，是屬於全人類的啊！你必將衝出亞洲，走向世界！」
他感動地看著我！
「這張名片是那個什麼某某偶像公司的……偶像，你應該知道吧？你去那裡，就可以讓天下所有人看見你，領略你的美，仰慕你的美……煜姐姐，你一定會發熱發光，傾倒世上所有人的！你將會名流青史，萬人景仰。」
講完之後，我馬上跑到衛生間裡去，吐啊吐。真的沒關係，我在對付龍燁時就已經吐習慣了！
＊＊＊
啊……我迎著早晨的清風，深深吸了一口氣。終於安靜了……好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，真是太舒服了……
現在我正帶著龍燁出門買菜，一邊欣賞路邊公車站牌上美麗的化妝品廣告。
龍煜果然是美豔得不可方物啊！根本沒有做宣傳，只是在其他明星的通告上露了幾次面，就引起劇烈轟動——他可是龍族的第一美人啊！現在他已經拍了四個廣告，接了兩個代言，談了七部電影、八部電視劇，出席了一個走秀，擁有一個國際性後援會，還有無數的個人網站。
本世紀第一也是最後一個男女通殺的絕世美人啊！
龍燁陪我看著他的巨幅廣告，說，「他現在應該很開心吧。」
「對啊……」而我也終於擁有一個自己認識的明星，又有人替我洗衣作飯，
兼得兩者！呵呵呵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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